经历了短暂的政局变动之后的埃及首都,一切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恢复正常运营。埃及旅游机构也已经着手重启工作,预计从6 月份开始,将全面恢复中国游客赴埃旅游。南方航空飞往埃及航线在3 月就已经恢复,而埃及航空公司开罗—北京航线也将于6 月2 日恢复运营。一切都在昭示着我们,去埃及吧,变与不变,金字塔就在那里。
尼罗河上的巴黎
喜欢从尼罗河费尔蒙酒店(Fairmont Nile City)25楼顶层泳池,俯瞰尼罗河一天的时光变化。
清晨的尼罗河难得的静谧,整个城市似乎还未醒来,只有三三两两的渡轮来往于河面,偶尔,也能见到有人在河里划皮划艇;太阳升起,尼罗河也随着这个城市开始灰蒙了起来,东岸车流喧嚣,横跨河上的几座桥也堵满了车,一辆辆旅游大巴跨过尼罗河,驶向西南方的吉萨金字塔;而到了傍晚时分,尼罗河则温柔了许多,河畔成了牵手散步的情侣、河里垂钓的孩童的乐园;入夜的尼罗河则多了一分妖娆,仿法老时期船只修造的法老船载满一堆堆游客,人们泛舟河上一边欣赏两岸旖旎风光,一边看着船上舞娘热烈的肚皮舞。
有河的城市无疑是极其幸福的,何况尼罗河还是世界上最长的河流。尼罗河难以置信地穿过了6680 公里的非洲,向北蜿蜒而行直指地中海。尼罗河上的旅行对于埃及人的精神极其重要,“犹如太阳神乘船穿越天空,犹如死者前往来世。”
在19 世纪60 年代之前,开罗还是一片沼泽,经常遭受尼罗河的冲击。当时有着法国教育背景的埃及总督赫迪夫· 伊斯梅尔(Khedive Ismail)决心按照欧洲的风格来建设开罗的现代化,他规划在开罗伊斯兰老城区与尼罗河之间的一片沼泽之上建设一个崭新的尼罗河上的巴黎。后来那里出现了一片商业区,宽广的林荫大道、宏伟的广场和雕像、开阔的公园以及意大利风格的大剧院。
比起尼罗河东岸,尼罗河西岸更新,居民数量也更多。这一地区从北向南一直蔓延到金字塔脚下。
几乎所有的高端酒店都沿着尼罗河而建,而且有着从南向北发展的趋势。尼罗河希尔顿、两家四季酒店、喜来登和君悦都在南边,往北,万豪酒店就坐落在伊斯梅尔当初大力修建的宫殿遗址上。
我也住在北边的尼罗河费尔蒙。每次要从城内各地回酒店,只要先走到尼罗河,然后一直沿着东岸往北走就行。一路要经过广播电视大楼、国家银行大楼、世界贸易中心。如果是在晚上,顺路还可以在7 月26日桥下卖红茶的老伯那里花一美金喝杯热热的红茶。快回到酒店所在的尼罗河城市大厦前,居然河畔还有片芦苇,居然有人划着船在尼罗河的夜里钓鱼。
广场,是开罗的发声筒,也是透气孔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解放广场(Tahrir Square)都一样地呈现交通繁忙、嘈杂喧嚣的景象。这里是开罗城的绝对中心,也是许多埃及人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地。
这个埃及最大的城市广场,有着英雄的传统,历史上,反抗英、法、以色列联军占领尼罗河的游行示威就在这里。埃及民族英雄纳赛尔逝世的时候,这里也成为群众自发组织哀悼的地方。有意思的是,人们曾经在这里怀念一个总统,如今,却在这里反抗另外一个总统——在过去不久的那段日子,这里是开罗人民反穆巴拉克示威大游行的最主要战场,每天聚集了上万乃至数十万人 。
俱往矣。历史尘埃落定,而广场依然在。
只要再细看下周围环绕的建筑就能知道解放广场的重要性。北面,坐落着浓缩整个古埃及历史的埃及博物馆;逆时针方向,紧邻埃及博物馆的便是建于1959 年的尼罗河酒店(Nile Hilton),这是开罗的第一家现代酒店;南面则是阿拉伯国家联盟大楼(Arab League Building),中东地区的领导人经常汇聚于此;继续绕着解放广场逆时针行走,豪华的白色宫殿便是埃及的前外交部;南边的其他部分都被巨大的埃及中央政府大厦所占据;如果说由前苏联出资修建的中央政府大厦是过去埃及走社会主义道路的象征,那么附近的开罗美国大学(American Universityin Cairo)应该算是私人企业活力的象征—这里是埃及富有阶层子女上学的地方。
自1月下旬埃及局势突变以来,解放广场上的各种抗议活动就此起彼伏。在穆巴拉克下台后,这里平静了许多,但在刚刚过去的“5 · 1”劳动节,又再度出现了数千民众大游行的场面,这次游行却罕有地以普通劳动者为主体,以“改善经济”为首要口号。旧政府解体后,过渡政府在应对经济持续恶化的挑战中正遇到越来越大的压力。
北面的埃及博物馆在政变中被盗54 件文物,目前也已找到了23 件。埃及博物馆馆长塔利克在不久前的媒体发布会上也否认了外界所传“镇馆之宝”在政变中失窃一事,特意声明失窃的文物多是非重要文物,以石头块居多,但都有编号,正在寻找中。
广场是这个城市的发声筒,只要有大事,大家首先都会聚集到广场来;广场也是这个城市的透气孔,开罗地图上,每隔一两个街区,就会有一个圆形广场,它们连接着各条交通要道,也给这个城市密密麻麻的灰头土脸的建筑起到了舒缓作用。而且,每一个广场的中央一般都立有一座雕像,从法老拉美西斯到国民银行的创始人哈尔卜(Mr. Harb)。
开罗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景点,在每一个街区花费几个小时漫无目的地徜徉是非常值得的,这些大街小巷能让你感受到真正的开罗。让我们摊开地图,最好的漫步,就是以各个广场为连接点来展开。
咖啡馆,比金字塔更能代表开罗
“这就是马哈福兹当年常坐的地方。”
阿里兴奋地把我拉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骄傲地指着一把椅子。角落的墙上挂着一张身体瘦削却精神矍铄的长者的照片。
大多数人都是冲着这位长者来费萨维咖啡馆(Fishawi's coff eehouse)的。他就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纳吉布· 马哈福兹(Naguib Mahfouz)。
马哈福兹是深受埃及人喜爱的文学巨匠,他生于开罗,长于开罗,就居住在咖啡馆附近的老街区内,平日一大喜好就是泡咖啡馆,而费萨维是他经常光顾的一家。就是在这样的咖啡馆里,马哈福兹观察埃及的市井生活,讲述普通民众的故事,写出了小说三部曲《宫间街》《思宫街》和《甘露街》,以自传体形式描写了一个开罗家庭从20 世纪20 年代到50 年代万花筒式的盛衰变迁,并因此获得了1988 年诺贝尔文学奖,成为第一位也是迄今唯一一位获此殊荣的阿拉伯作家,在埃及和整个阿拉伯世界都享有很高声誉。
阿里看上去有40 岁左右,已经在费萨维工作十多年了。咖啡馆24小时全天候营业,每天人流不断,不仅有本地人,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阿里大概见过太多像我这样的马哈福兹迷,便四处带我看咖啡馆的“珍藏”:吱呀作响的吊扇、蒙尘的镜子、泛黄的名人照片,其中包括埃及末代国王法鲁克。
传说中,开罗每条街的拐角都有着一家咖啡馆,而拐角和拐角之间至少还有两家!确实,即使只是在费萨维咖啡馆的咫尺之遥,大概就有十多家咖啡馆。开罗以众多的清真寺被形容成“千塔之都”,而据说咖啡馆的数量却比清真寺的数量还要多。
1789 年拿破仑率军攻入埃及后,曾令人对埃及历史和风俗民情进行详尽的调查研究,其中一项就是要搞清楚在埃及有多少家咖啡馆,结果列入名单的有1350 家之多。现代的统计没有如此精确,但大体知道开罗每250 人就有一家咖啡馆。
对于开罗人而言,咖啡馆是类似西方某些俱乐部一样的舆论中心,又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在这里,一个拥有豪华汽车的阔佬和一个普通的鞋匠,可以不论身份地位,谈得热火朝天。政治是最热门的话题,人们常常为各种社会问题争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有时争执不下甚至会上演“全武行”。虽然人们知道他们很难改变什么,然而这种“咖啡馆中的参政议政”,对开罗人来说像空气一样不可或缺。